79歲退休教師邀30位老人抱團養(yǎng)老，5年后結局太現(xiàn)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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媒體人王耳朵    2022-10-17 12:22

5年前，一則公開登報招募“牌友”的消息，讓無數(shù)人羨慕不已。


79歲的退休教師朱榮林和老伴王桂芬，在老家建起了500平的大別墅，廣邀60到80歲，生活能自理的老人，抱團養(yǎng)老。


“農村環(huán)境好，風景好，房子也大，大家在一起又熱鬧一點，養(yǎng)老不那么孤單?！?/font>


消息一出，一呼百應。


短短一周，老兩口就收到了100多個申請，其中大多是子女在外地的空巢老人。


這棟別墅，巔峰時期，曾有13位老人共同入住，前前后后迎接過30位客人。


起初，這里的生活悠閑又充實：


“吃過早飯，十幾個老人沿著田間小道散步；回來之后張羅午餐，飯后休息休息，打打牌；晚上再一起跳跳舞，又或圍坐在沙發(fā)上看看電視、聊聊天……”


在別人眼中，他們“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”。

如今5年過去，當《錢江晚報》的記者，再次探訪朱榮林的鄉(xiāng)間別墅，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：


“客廳里的三條長沙發(fā)用罩紗蓋了起來，餐廳的拐角處豎著兩大張木頭圓桌面，以往下午熱熱鬧鬧的棋牌室里，皺巴巴的桌布已落了灰。院子里的香泡樹上掛滿了青黃色的果子，但今年沒有人去摘……”


82歲的朱榮林，給記者發(fā)了一條頗為無奈的微信：“我們抱團養(yǎng)老停止了?！?/font>


有人深感意外，有人扼腕嘆息，可最近幾年抱團養(yǎng)老散伙的案例并不少見。


揭開鏡頭中那層“溫暖浪漫”的濾鏡，抱團養(yǎng)老其實不像我們想象得那般美好。

01


沒有錢，談什么優(yōu)雅變老


每當提起抱團養(yǎng)老，我們的腦海里總能浮現(xiàn)一些驚艷的畫面。


比如《夢想改造家》中，那5位來自四川的姐姐。


平均年齡50多歲的她們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，成了“單身貴族”。

來源：《夢想改造家》


于是五個閨蜜一合計，來到了麗江。


在一個小村落中，打造了一座“養(yǎng)老基地”。


大面積的落地窗，幽雅的小庭院，精美的室內陳設，再加上天高云淡的自然風光，宛如人間仙境。

來源：《夢想改造家》


還有臺灣北部那座享譽全網的“桃花源”。


24戶家庭，買下了8000㎡的荒地，建起24棟房子，抱團養(yǎng)老。

來源：嗶哩嗶哩@一條視頻


這里有農田，有溪流，每一棟房子對應一個節(jié)氣，只要一推開窗子，就是郁郁蔥蔥。


平常大家可以聚在一起聊天、娛樂、分享美食，假日還有兒孫輩過來一起嬉戲玩?！?/font>


他們眼中的退休生活，“不是在那等著老死，而是開啟了另外一段生命的旅程?！?/font>

來源：嗶哩嗶哩@一條視頻


但是，很多人下意識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：錢。


為了建起自己心儀的世外桃源，那24戶家庭，一共籌集了1.5億資金。


而且這群人全都是中產以上，他們中間既有企業(yè)家、建筑師，也有醫(yī)生、老師，三分之一的人都有博士學歷。


在麗江打造夢想養(yǎng)老基地的那5個閨蜜，單是房子的裝修就歷時四個月，花費180萬。


此前，她們的晚年生活，是“沒事兒一塊喝個小酒，打打麻將，拍拍照，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游?！?/font>


還有那部被很多人奉為“抱團養(yǎng)老”典范的紀錄片《7位一起生活的單身女人》。


大家還記得她們退休前的職業(yè)嗎？


田矢奶奶，在一家私企當了40年宣傳部負責人。


幸子奶奶，年輕時是NHK電視臺的播音員。


市川奶奶是老人康復專家，曾經做到理事長的位置。


其他人，有記者、作家、女性生活顧問、廣告撰稿人……

有句話說得很扎心：“沒有錢，你談什么優(yōu)雅變老?！?/font>


可這就是現(xiàn)實。


看看我們的身邊，有多少老人到了退休的年齡，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晚年？


能夠不為子孫繼續(xù)操勞，已經是莫大的幸運。


如果沒有經濟基礎，抱團養(yǎng)老終歸是空中樓閣。


02


抱團，抱的是人性


朱榮林老人的抱團養(yǎng)老試驗失敗后，有網友一針見血地指出一個問題：


沒有血緣關系的群體，很難有長期的奉獻精神，這是人性。

朱榮林和王桂芬老人暢想的“抱團養(yǎng)老”是一群老年人的怡然自得，可隨著時間的推移，等待他們的卻是“一地雞毛”：


原本大家商量好了，按照值日表安排買菜做飯的工作。


有人借口“沒去過菜場、不會買菜”不愿履行義務，最后只能是王桂芬老人自己完成。


一條魚上桌，總有人會最先夾走最大最好的那一塊，于是大家之后只能吃容易切塊，便于均分的魚類。


朱榮林和王桂芬的孩子回家探望，有人私底下抱怨他們開了空調怎么算？


而且很多住戶，都有各自的算盤：


“有的為了觀察全新的養(yǎng)老模式；有的家里房子拆遷，需要暫時找一個租金較低的地方居?。挥械陌咽袇^(qū)房子出租出去，住在這里省錢……”


其實早在實施抱團養(yǎng)老計劃前，朱榮林和王桂芬老人就有過心理預估，提出的條件里也特意強調了一起生活，不要有太多計較。


“我覺得老人不能喪失社會性，但這樣的抱團也意味著，你進入了公共空間，需要讓渡部分個人自由?！?/font>

可是他們依然低估了人性。


一次，一位在別墅里居住了兩年的老人，不慎摔傷。


原因是她總愛穿酒店的一次性拖鞋，不防滑。


王桂芬曾不止一次提醒她，讓她換一雙。


可老人并不聽勸。


摔傷后，她被家人接走，臨走前卻向王桂芬索賠幾千元。


說好了抱團養(yǎng)老，一起享福，最后組織者卻成了處理爛攤子的“幫傭”。


所以說，想抱團養(yǎng)老，不僅生活上要講究質量，心靈上更要追求品質。


平等、豁達、不斤斤計較……


抱團的時候，人人符合標準；


散伙的時候，人人都不達標。


這就是人性的弱點。


03


養(yǎng)老，養(yǎng)的是失能那幾年


央視曾經報道過一個上海老人眾籌買樓，抱團養(yǎng)老的故事。


多年過去，這座現(xiàn)今市價500萬的小樓，不得不宣布“退休”。


因為有些老人去世了，有些老人身染重病，還有些老人難以自理，只能轉到有專人照顧的護理院。

抱團養(yǎng)老能否持續(xù)下去，極度依賴于老年人的身體健康。


朱榮林和王桂芬老人那份抱團養(yǎng)老的邀請里面，就有一個被他們標了重點的條件：能自理。


自理和不能自理，是兩種不同的晚年。


知乎上有一個熱門問答：“抱團養(yǎng)老現(xiàn)實嗎？”


一個高贊回答是這樣的@知乎用戶L7ZQCu：


大多數(shù)人理解的抱團養(yǎng)老：一群老大爺、老姐妹住在一起，平時想怎么玩就怎么玩，生活怡然自樂。我理解的抱團養(yǎng)老，一群老人躺在床上動彈不得，保姆輪番照顧，總有顧及不上的時候。


說句實在話，第一種就是享受退休生活，抱不抱團都無所謂。第二種，你們又真以為跟養(yǎng)老院有啥區(qū)別，而且由于缺乏管理，老人情況有好有壞，團隊遲早散伙。


就連讓大家艷羨的《7位一起生活的單身女人》，也有這樣一個讓人心酸的結局。


七人中最年長的清田因為癌癥，在82歲那年入院治療，搬出了公寓。


組織大家聚會的市川因為身體變差，漸漸變得沉默寡言，每年的集體旅行也無法參加了。


老人的健康一旦出了問題，即使是孝心滿滿的子女也無法做到面面俱到，更別提與他們一樣自顧不暇的朋友們了。


《最好的告別》里說：“老年不是一場戰(zhàn)斗，而是一場屠殺?！?/font>


可能是一場疾病，可能是一次摔倒，還可能是單純的年齡增長，老年人不再能照顧自己。


這時，才是他們最需要關愛的時候。


養(yǎng)老養(yǎng)老，說到底養(yǎng)的是最后失能的那幾年。


04


國家衛(wèi)健委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：


截至2021年底，全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達2.67億，占總人口的18.9%。


預計2035年左右，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將突破4億，占比將超過30%，進入重度老齡化階段。


國家老年醫(yī)學中心主任王建業(yè)也曾公布過一個數(shù)據(jù)：


“目前中國人均預期壽命是77歲，但據(jù)研究，中國人均健康壽命僅為68.7歲，8年多時間處于帶病生存狀態(tài)?！?/font>


如今養(yǎng)老，已經成為擺在我們面前迫在眉睫需的問題。


人老了，靠誰養(yǎng)？


無論是抱團養(yǎng)老、家庭養(yǎng)老，還是社會養(yǎng)老，都是一種方式，關鍵還在于5個“守住”。


第一，守住老伴。


第二，守住老窩。


第三，守住老本。


第四，守住老友。


第五，守住健康。


我們這一代人，比不了上一輩，子女三五人是常態(tài)，也比不了下一輩，兩三代人的積累集于一身。


這個世界很現(xiàn)實，唯有過好自己的小日子，即便做不到優(yōu)雅地老去，也能夠從容地度過此生。


參考資料：


錢江晚報：《沖上熱搜：已暫停兩年！杭州夫妻出租別墅，和陌生人抱團養(yǎng)老，如今感嘆：若事事計較，抱團不會開心》
上觀新聞：《巔峰時期13個人一起住農家小別墅！抱團養(yǎng)老看上去很美，如今卻要停止了…》
北京青年報：《全國首個抱團養(yǎng)老實驗暫停兩年，這棟別墅往日的熱鬧還能持續(xù)嗎？》
東方衛(wèi)視：《夢想改造家》
嗶哩嗶哩@一條視頻：《24戶中產的共享社區(qū)》